可能会连载，有空就写，欢迎捉虫~

“根据谕示裁定枢机的审判结果，我宣布，被告莱欧斯利，有罪。”

这是莱欧斯利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那维莱特，不幸的是，他站在被审判台，以相当狼狈不堪的姿态，接受来自那维莱特的审判，罪名——蓄意谋杀。

他端庄，高贵，清冷，不似人类。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他产生了僭越的、旖旎的、亵渎的心思。

可惜，虽然他已脱离一处苦海，接踵而至的却是另一层深渊。梅罗彼得堡，听说那里的规章制度和阳光照耀的地方是完全不同的两套执行方式。

莱欧斯利碎了一口冷哼，到哪里都一样，只要有面包吃，不至于饿死，地上和地下，能有什么区别。

区别还是有的，他在梅罗彼得堡再一次见到那维莱特，在他为了存更多的特许券，从擂台被抬进医务室的时候，那个蓝白色的身影在和希格雯护士长谈天，继而扭头看到他。

略微的惊诧，和溢于言表的不赞同。

“我记得你，或许你不该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以求生存。”

从发现养父母的真相后，他就算不上是什么服从管教的孩子，现如今看着眼神担忧的最高审判官大人，竟萌生了些微窘迫。

“请再多说点，那维莱特大人，这还是他这个月第八次躺在这，第一次被训导还没还嘴。”希格雯蹦蹦跳跳的拿着绷带和止血钳回到病床旁，熟练的解开莱欧斯利手臂上脏兮兮的绷带。

伴随着笑意的惊叹，和相当风凉的调侃，“真不错，只是轻微的发炎，且没有休息得当，距离报废还有一小段距离，再接再厉。”

“我有分寸。”这是小莱欧斯利伪装大人路上迈出的算不上成功的一步，他看到那维莱特眉头皱的更紧了。

希格雯小小报复性的勒紧了他手臂的伤口，只是呲了下嘴，忍住了没痛呼出声。

直到治疗结束，房间内都没再有人交谈，或许是最高审判官和希格雯护士长要谈的话不方便他听，又或者他的存在致使两个人聊天尴尬，总之，尽管那位高台上的人记得他，他也是医务室的常客，莱欧斯利的坚信他是那个打搅了氛围的外来者。

“我走了，你们继续。”

他甚至没来得及两只脚都着地，就被希格雯原封不动摁了回去。

“你休想，假设休息对你来说是一件难以完成的任务，我就要采取一些必要强制手段了。”小巧可爱的护士长叉着腰，笑的人畜无害。假设刚刚将他摁回去的手劲不是来自这位看似弱小的美露莘，他绝不会就这么浪费时间。

莱欧斯利短暂的叹了口气，他年纪小，但是嗓子里却像是粘了什么一样低沉喑哑，“所以这次你想怎么做，可爱的护士长？”

美露莘微笑，美露莘不赞同的点点头，“别跟我耍滑头，你表面答应背地使坏的功力我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这次你必须得到充分的睡眠。”

“我已经达到人类所需的睡眠标准了。”莱欧斯利据理力争，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并不想浪费过多的时间在休息上。

总的来说希格雯还是好脾气的，但是经不住不听话的病人一再折腾，“你的睡眠标准甚至不足以保证你不会猝死，莱欧斯利，或者你只是单纯的想挨一梭子！”

莱欧斯利发誓，露出机械微笑的希格雯，比竖着触角生气的时候要恐怖得多，不过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就是了。

两个人的口角大战一触即发。

“你……吸烟么？”

希格雯的触角几乎弯成了问号。莱欧斯利有些茫然的瞪圆了眼睛，指了指自己，“您在问我么？”

那维莱特端坐在另一边床沿，点头，“是的，你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吸烟后的沙哑，容我冒昧，如果没记错，你尚且未成年，还是不要吸烟为好，于身体有害。”

莱欧斯利很久没接到这么正了八经的关心了，尽管希格雯也非常关心他的身体状况，但是同有些吵闹的氛围不同，这种像是来自长辈的关心，让他有些无所适从，毕竟他的罪名是蓄意谋杀，谋杀对象还是曾经的养父母。

他挠挠头，有些不敢看那位大人，毕竟当初站在审判庭上，他就产生了些算不上尊敬的心思，那维莱特实在漂亮极了，比他在枫丹廷见过的任何女人都好看的多，包括那位水神在内。

“并不，”莱欧斯利回答，“我没有抽烟的习惯，那维莱特大人。”

那维莱特沉吟一声，没再接话，似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僵持在原地。希格雯知道这位龙王大人又卡壳在哪了，他素来关心莱欧斯利的状况，也素来不知道该如何落实关心。

“他呀，每天不是去打黑拳赌特许券，就是去工厂区打最麻烦的那些零件，你知道的，工厂区的卫生环境就那样，铁屑粉尘的环境呆久了都会给呼吸道造成一些损害。”希格雯不痛不痒的在莱欧斯利背后补充。

眼看着那维莱特的表情逐渐严肃，由些许不赞同变成非常不赞同，甚至有转变为特别不赞同的趋势，莱欧斯利不自觉僵直了脊背，正襟危坐起来。

“我可以询问原因么，梅罗彼得堡的生活真的艰难到需要你付出如此繁重的劳动才能维持生计么？”那维莱特眼中的关心不作假，衬的莱欧斯利更窘迫了些。

“不，”莱欧斯利摇头，“不是的，大人，不完全是这样…… ”

那维莱特看着莱欧斯利躲闪，沉吟片刻，浅声询问道：“我可以知道理由么？”

莱欧斯利从未想过将他的想法讲给任何人听，这里是梅罗彼得堡，枫丹水下监狱，没有任何信任关系可以建立，起码现在的莱欧斯利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对那维莱特，莱欧斯利天生有一种不想过度隐瞒的情绪。

隔墙有耳。

他做的事情风险很大。

“我可以暂时不做过多说明么，大人？”

“当然，”那维莱特说，“你有权保留意见，但我希望你可以更加注重自己的身体，毕竟身体是一切行为的本钱。”

莱欧斯利将头埋了埋，沉默的应允。

希格雯稀罕的围着莱欧斯利转了两圈，蹦蹦跳跳的鼓掌，“真是稀奇，这还是我认识你以来，你最听话的时候了。”

“那么，现在你准备休息了么，莱欧斯利？”希格雯问道。

莱欧斯利迅速抬头，“不，”他说：“我，我已经休息好了。”

“嗯？”希格雯眯着眼睛紧盯着他，伸出美露莘的小手左右摆了摆，“你这次别想躲过去。”

莱欧斯利还想反驳什么，被希格雯打断，“我现在要去做巡察了，那维莱特大人，如果您有时间，可以帮我劝劝这个死不听劝的家伙么？”

“可以，”那维莱特说到，“明天的庭审在下午，我有充足的时间。”

“非常感谢，那我要先去工作了，莱欧斯利，被我发现没有好好休息的话，会把你抓回来的哦~”

希格雯蹦跳走了，徒留不知所措的莱欧斯利，和感官略微迟钝的那维莱特呆在原地。

“那维莱特大人，我……”

“你确实需要休息，莱欧斯利。”那维莱特反驳说。

“可是……”莱欧斯利有口难言。

“我知道梅罗彼得堡的规矩，一切东西都可以用特许券来交换，或许我可以用特许券买下你休息的时间？”那维莱特思索着，提出一种可行性。

莱欧斯利被这带有讽刺意味的发言说的涨红了脸，尽管知道那维莱特没有恶意，但依然为这难堪的场面羞愧。

“我不要您的特许券，”莱欧斯利否认着，他深吸一口气，放大了胆子，这里没有别人，尽管藏着，但作为神之眼拥有者，他的五感终究比常人敏锐些，他知道附近没有别人。

莱欧斯利怀揣着一些暂时见不得人，起码不该被那维莱特发现的心思，小心翼翼的扯住那维莱特的衣角，他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并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

“那再陪我一会儿，可以么？”

那维莱特笑着摸摸他的头，“当然，我说了，我有充足的时间。”

那维莱特很难拒绝眼前这个灰突突毛茸茸的幼年大型犬，起码现在那维莱特眼中是这样的，尤其是莱欧斯利翘起的发端，非常像，他夜路回家时，花丛里的小狗，尽管他只见过一次，还没有给他摸。

莱欧斯利沉默的比了个耶，并赞美希格雯护士长。他需要把自己藏的很好，不能被那维莱特发现，起码不能是现在，压抑心跳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活计，索性他还能压制自己不做出过界的行为。

他见过大人们做的那些夜间活动，当时的他并没有兴趣，他的兴趣在看到那维莱特的时候才堪堪出现。问题在于，他现在是囚犯，而那个人是高高在上的最高审判官，他还需要一个配得上他的身份、一束衬的上他的花和一句认可。

莱欧斯利藏着心事，终究是没能同那维莱特说几句就沉沉睡去，那维莱特嗓音温和，过于适合睡前聆听，也过于适合伴随安眠。